31.食尸

    她可以对冲过来或许有攻击意图的老人出手，但再怎样，她也不可能对一名满头白发、跪着的瘦弱老者挥下木刀。

    “老爷子我求妳了……真快死了、快饿死了啊……我家老伴都好几天没吃没喝了，我们做不了工，孩子也被那些怪物给吞了，军方更是不管我们，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想这样干？”

    “呃……”

    “就是、就是……”看到夏析悦动摇起来，其他人马上跟着跪下磕头，“食物都被军方收走了，每天就几口清粥水，填不饱肚子，活不了人啊……”

    “之前有水还能灌几口骗骗肚子，现在停水，真的没办法活了……”

    “妳就行行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行行好啊……”

    此起彼落的哀求声与哭腔，弄的夏析悦一个头两个大，根本不知道如何收场。

    她曾经听过林月提过，军方发下的不是稀到能数出米粒的粥水，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煮出来的黏糊糊，草与树皮早被啃光，连只老鼠都捉不到的民众甚至将泥巴混入水中，喝下去填肚子。

    这种泥巴水被称为观音粥，吃下去虽然死不了人，但也会让腹部沈重到像装了石块一样，纵使胀的难受，却有人宁愿如此也不想挨饿。

    可就算再怎样怜悯，夏析悦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们；但要把尸体交出去让人果腹，她又觉得又违背了人伦道理。

    怎么想都无解，夏析悦只好回头看着后方的云祈与林月，尴尬的向两人求救。

    林月马上转身，用背回答夏析悦的视线，看得出来她不想沾这趟浑水。

    云祈翻了个白眼，用力拧了夏析悦一把。

    “笨蛋，下次别这么冲动，妳这冒失的性子真该改改。”

    “可是吃尸体这种事情是不对的，当然要制止……”

    “那这堆人妳自己去应付？”

    “别，我错了。”一听到好友不想帮忙，夏析悦连忙摸着鼻子认错，低声下气的求助，“以后都听妳的。”

    “难道妳之前没听我的？”

    “呃……”

    “等等再跟妳算账。”云祈虽然很想好好教训一下夏析悦，可旁边的难听哭叫有越来越大的倾向，只好先处理这些老人。“再吵，我就再踢一具尸体下去。”

    话刚说完，哭声马上全部停止，一片安静中只听到几个人的抽气与哽咽声。

    “我问几个问题，你们老实回答。我要迅速、真实的答案，要是有人回慢了，这里还有四具尸体可以丢。”云祈冷冷的说道，“你们之前就吃过尸体？”

    这问题让几个人迟疑了，可当夏析悦又去拉尸体时，他们马上惊叫着回答。

    “是、是的！”

    “吃了几个？”

    “一个……”

    “那个人是怎么死的？饿死的……”云祈眯起双眼，“……还是你们杀的？”

    “我、我们没杀人！”一开始跪下的那老人高声叫道，“是、是四楼那家姓李的！他家里面有肉香，去问后他们就丢肉出来要我们闭嘴，说小孩子没奶喝没东西吃饿死了，他家有两个小孩……”

    “所以你们就没追问？没报警？”夏析悦握紧了手上的木刀，大声喝骂。“明明知道那是什么肉，你们也敢吃下去？”

    “不吃……”老人惨笑着，“妳们有法子吃到正常的食物，我们没门道的只能吃这些垃圾果腹，之前停水，连弄点观音粥垫胃都办不到了，难道要活活饿死？”

    夏析悦想回话，可她张了好几次口，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撇开了视线。

    “好了，我朋友个性比较单纯，不要这样欺负她。”云祈把夏析悦推到了后方，“李家现在有几个人？”

    “大概就剩他们夫妻，小、小孩子不知道……两个小孩一个国小、一个刚出生，也不知道是哪个死了……”

    “一个小孩，不够六七个人分吧？”

    “…………”

    “算了，尸体你们拿去，刚好省得我们费心。”云祈厌烦的挥着手。“但我有个要求。”

    “我、我们没东西……”

    “没要东西，就办点事。”

    “要做什么……”

    “地上有刀子和棍子，有这些武器，吃尸体后也有了力气……”不理会老人们震惊的眼神，云祈耸耸肩说“七八个人一起动手，肯定能杀进四楼把那对夫妻给杀了吧？就算帮那些孩子报仇，杀了后找出孩子的骨骸，帮他们超度祈祷。”

    “这、这……杀人这种事我、我们哪能做！”

    “不做的现在就走。”好几个老人同时惊叫，云祈却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接连质问，“四个男人就算肉再多，你们七八个人分能吃几天？吃完了你们又靠什么过活？”

    “…………”

    “好好想想，我可没逼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