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亲子逆袭黑化养女（2）

味道其实也并不能完整的品尝出来。

    “喜欢您就在喝一杯。”洛莉丝适时的架起鹤嘴锡壶为公爵夫人将杯子倒满，同时也吩咐一旁的侍女为黎熙斟茶，“洛林同学恐怕也鲜少有机会品尝这种美味，趁此机会，多来一些吧！”

    她的语气暗藏讽刺，心里对黎熙这种毫无营养的恭维也十分鄙夷。

    艾博雅红茶不过是卡兰特贵族生活中最普通的饮品，却让他说出好似贵妇人专属的感觉。

    果然下等公民就是这样肤浅、毫无见识。

    洛莉丝一边想着，一边卖弄自己精准的茶艺技巧。

    “又不是酒会，你这样的言辞恐怕有些不当。”公爵夫人皱起眉，不甚赞同的看了洛莉丝一眼。

    她终于发觉到这个养女的不对劲，洛莉丝的话语间似乎总存着些对黎熙挤兑打压的意思。

    纵使出自平民窟，那骨子里也依然留的是自己的血液，她有什么资格瞧不起？

    这种想法让公爵夫人十分不适，看着洛莉丝的眼神也带有几分寒意。

    洛莉丝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自一旁端坐，不再开口。

    而黎熙则是继续和公爵夫人聊起其他的话题。

    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洛莉丝再没能得到半点关注。

    公爵夫人的心思已经完全都落在黎熙身上，而黎熙也是款款而谈，适时的展现己身的学识渊博。

    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和谐，竟隐隐流露出一种温馨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洛莉丝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更为压抑。黎熙看似无所作为，可实际上却处处对她展开了压制。

    不论是更胜一筹的言谈举止，还是和公爵夫人之间那种浑然天成的亲昵，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多余。就好似一块尴尬的背景板，坐在这里仅是为了凸显他们母子两人的亲密姿态。

    而在黎熙没有出现之前，这样的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妒忌和难堪好似揪心的恶魔，悄悄的蚕食着她的心智。

    洛莉丝无法控制的低下头，掩饰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浓烈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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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公爵夫人的交谈十分愉快，时间转瞬即逝，下一节课就快要开始。

    将餐盘中剩余的蛋糕用尽，黎熙放下餐具表明去意。

    “洛林，”公爵夫人犹豫许久，终究还是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并不。”黎熙摇头，神色间带了几分怀念的味道，“其实贫民窟的生活并没有您想的那样可怕。虽然贫穷、落后、食不果腹，但我靠自己的双手去劳动，纵使身上挂着下等公民的标签，也依然能够挺直腰板的站着活下来。

    不用像乞丐那样跪着苟且偷生，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所以，您不必于我太过怜惜。”

    黎熙的淡然让公爵夫人哽咽，她忍不住接着追问，“那你是否怨恨过你的家人？”

    “也没有。”黎熙再次摇头，“孤儿院对每个孤儿的来历都记得十分清楚。如果他们真心想要找我，只要一查便知。小的时候还心存幻想，可后来我就明白自己是被彻底舍弃的了。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可怨恨的。从有记忆起到现在就没有见过面，既无爱，何来恨？更何况，我ss的精神力也是从他们那里继承而来，总归是让我有了一技之长，没有受过什么太大的委屈。因此我又哪里会有什么怨恨？父母对我来说，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黎熙的话让公爵夫人承受不住，她低下头掩面哭泣。

    都是自己的错，公爵夫人在心中不断的自责。

    如果当初，她能够坚持找下去，如果当初，她没有为了逃避而领养了作为替代品的洛莉丝，那么他的小洛林就不会成长的如此辛苦。

    黎熙一动不动的坐在藤椅上，冷眼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却并没有安慰的打算。

    倒是一旁的洛莉丝将公爵夫人扶住，义正言辞的指责：“你怎么可以这样！别忘了，没有生育你的母亲，你根本都不会来到这个世上，怎么可以当做无所谓的陌生人？”

    在洛莉丝看来，黎熙的做法是最为愚蠢不堪的了。面对自己的生母，居然能说出陌生人这样的话，就算将来相认，心里也会存着一个心结。

    果然下等公民，就是短视。

    可洛莉丝的话也同样让黎熙觉得十分可笑，轻轻吹散红茶顶端的泡沫，他语气温和的反问：“那您呢？尊敬的洛莉丝·格塔丽莎·欧德修梵克小姐，对于您来说，是让您锦衣玉食长大的公爵夫人更为亲近，还是那个带您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格塔丽莎夫人更让您怀念？”

    “你这是在强持夺理，试图用这种莫名两可的话语来转移话题！”这是一个无解的题目，洛莉丝根本就无法回答。无论她说什么，都只能将自己推入极为尴尬的境地。该死的卑鄙小人，洛莉丝用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他。

    “呵，怎么能是强词夺理？”将茶杯往餐桌上一顿，飘浮着的泡沫也随之散开。黎熙挑起半边眉角，微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带着冷意的嘲讽：“我听说，您自懂事起就很少回去格塔丽莎家，纵使是年节也不过是随便送些礼物回去。您对我的言论不满，可您自己却亦是如此。生母尚活在身边，表达亲昵的方式也不过如此薄凉。更何况我一个从睁眼起就无父无母的孤儿？”

    周遭的气氛变得冷凝，就连公爵夫人也抬起头安静的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

    被黎熙逼到无言以对的洛莉丝，第一次发觉到自己词汇量竟然如此贫瘠。这种被抓住筹码的对决让她十分难受，而公爵夫人投在身上的眼神也让她寸步难行。

    她刚想开口反驳，公爵夫人身边的执事就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洛莉丝只好后退一步，低眉敛目的站到公爵夫人身后。

    连争执都要看人脸色的感觉，无异于被人嘲讽还要低下头颅，如同倾听神谕那般虔诚感谢。

    样的卑微的姿态让洛莉丝倍感屈辱。

    “真正的淑女不会当街与人高声纠缠。”深吸一口气，洛莉丝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唯有这么想，她才能稍微好过一些。

    而黎熙也点到为止，不再开口。

    静谧的百木园有种让人窒息的难耐，黎熙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用丝帕擦了擦唇角。

    见公爵夫人还是一副伤痛难抑的模样，他走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冷掉的茶杯拿开换了一个新的，并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和洛莉丝不同，他并没有在红茶中加砂糖和纯奶，反而添入了黑糖和手切姜片。

    “您的情绪看起来十分激动，这于身体健康无益。黑糖和生姜可以帮助您快速将心情平稳下来，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黑糖的焦香冲淡了艾博雅红茶的苦涩，而姜片那种微微的辛辣让她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谢谢，你真的是一个体贴的好孩子。”公爵夫人哽咽的说道，黎熙的亲近让她的心里好受了不少。他说的没错，眼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和陌生人没什么不同。纵使有着无法磨灭的血脉相连，但长达二十年的分别，也确实让他们之间缺少了亲情的纽带。

    紧紧的拉住黎熙的手，公爵夫人愈发觉得对他亏欠良多，就连弥补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更何况，眼下她连自己就是他的亲生母亲都无法正大光明的说出口。

    “不要这么赞扬我，”看出她眼中的挣扎，黎熙故意冲着她眨了眨眼，用轻快的语气缓解凝重的氛围，“我只是借故向您卖弄一下我使用餐刀的优秀天赋。”

    黎熙边说着，边用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银质杯壁轻轻一弹。

    随着“叮”的一声脆响，被切的薄入蝉翼的姜片自底部飘了起来。

    公爵夫人被他的模样逗笑，心情随之放松了不少，眼中的悲意也一起消散。

    看了一眼时间，黎熙再次起身，对她郑重的行了一个吻手礼，“和您的交谈十分有趣，不过我还有课，不得不先告辞了。愿您和洛莉丝小姐，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下午。”

    半阖的眼帘，遮住了眼中隐约的水气。黎熙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微妙的神色变化没有逃过公爵夫人的眼。在他走远之后，公爵夫人才哽咽的对老执事说道：“黛丝你看，我的小洛林似乎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他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我……”

    “是啊！”执事递上绢帕，附和她说：“小少爷一直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

    看着依然沉浸在刚刚和黎熙会面回忆中的公爵夫人，洛莉丝实在无法忍耐，干脆叫了自己的随身侍女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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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特兰帝国的夕阳，总很能让枯草也散发出金色的璀璨。

    这是一种让人惊叹的美景，纵使是见多识广的黎熙，也忍不住驻足停留观看。

    “洛林！”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黎熙回头，是洛莉丝。

    “怎么，找我还有事？尊敬的洛莉丝·格塔丽莎·欧德修梵克小姐。”黎熙的语气十分温和，但刻意念出全名的语气却充满了嘲讽。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洛莉丝忍不住质问。

    “知道什么？是指知道你刚才故意揭穿我的出身，刻意设计想让我在公爵夫人面前出丑被她厌恶？还是指我已经知道自己才是欧德修梵克家族被你抢占了身份的小儿子？”黎熙的神色十分的漫不经心，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狠戾，让人胆战心惊。

    “你是故意的！”洛莉丝恍然大悟。自黎熙出现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这所有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他可能从很早起就已经察觉出自己的身份，因此刻意主导舆论，让自己放松警惕，甚至连之前与母亲的巧遇都是有心安排。

    “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这样的猜想让洛莉丝愈发感觉到黎熙的深不可测，她睁大眼恐惧的盯着他，含着泪水的模样就好似一只怯生生的兔子。

    单纯、柔弱、娇怯、再加上清丽可人的外貌，这样的特质足以让她引起一切男人的怜惜。

    只可惜，这并不包括黎熙。

    他微微笑了一下，走到洛莉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黎熙的神色十分平静，不冷淡，但也不含恶意，但那种蕴藏在平静下的威压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是洛莉丝努力了二十年都没能成功模仿到的大贵族的高傲和尊贵，可对于黎熙来说，却好似沁在骨子里那般，不用刻意便自然流露。

    洛莉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屏住了呼吸。

    一只手抬起的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拿出一方丝帕轻轻的为她拭泪。看着洛莉丝惊慌的眼神，黎熙如同情人低语般的话显得愈发的温柔眷缱：“难道，不是你一直在针对我吗？就为了那么点微不可查的虚荣心。”

    完全被黎熙控制住，洛莉丝僵直了脊背，一动不敢动，直到黎熙的手从她的肌肤离开，她才嗫嚅的开口说道：“那是因为你要抢走我的东西。我努力了二十年，才走到了今天，凭什么你一出现就要全部抢走？这不公平！”

    “公平？”优雅的薄唇唇角上翘，纵使是笑着也带着几分淡漠和高冷，银框镜片下的狭长的丹凤眼眼睛眯起，黎熙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悯和轻视，那是一种根本不加掩饰的嘲讽：“格塔丽莎小姐，您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现在你理所当然的享有的每一分优越和奢靡，那本来就该是我的。”

    “那又如何？”洛莉丝狼狈的扬起下巴，开口反驳：“但眼下我才是欧德修梵克家族的大小姐，你不过是个来自海蓝星平民窟的穷小子。在血缘鉴定没有出来之前，你一个下等公民，我只需动动手指，就可让你尸骨无存！”

    “似乎很有道理。”黎熙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但你恐怕并没有这样做的勇气。”

    将刚刚为她拭泪的手帕放在她的手里，黎熙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皱，优雅的行了一个绅士礼：“抱歉，尊贵的格塔丽莎小姐，时间不多，我要走了。今天的会面十分愉快，我期待着下次见面。但愿那时，您的尊贵依然不减分毫！”

    意有所指的暗示让洛莉丝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她紧紧的攥住手中的丝帕，将它撕碎扔在地上。

    黎熙的每一句话都好似钉子一般钉在她的心里，让她胸口生疼。

    在公爵家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娃娃，其中艰辛，不为外道。她小心翼翼的伺候在公爵夫人身边二十几年，每天都努力的讨好着公爵一家，甚至连喜好都可以因为迎合而舍弃。

    可凭什么就因为黎熙的回归，她就只能退居幕后，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巨大的落差这让洛莉丝十分不甘心。

    尤其是想到百木园中公爵夫人对黎熙的重视，那种嫉妒和怨恨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无力的伸手捂住脸，洛莉丝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当街失态。

    而在她身后不远的小路旁，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阴郁的气息，死死的盯着两人交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