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赔本（一）

你大女儿发火。

    人经不住念，妙秀刚说起她们，方婆婆和方从筠从房间里出来了。

    出现的时机这么巧，显然是早在偷听了，被推了黑锅的方婆婆斜睨着妙秀和方父重重哼了一声，“知道吃吃吃，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你是要吃黄土还是树皮，我现在给你弄去。”

    方父讪讪，但脸却是明显的不相信，以为方婆婆故意怼他。

    方婆婆冷冷道：“托你的福，家里的银子不仅花得一干二净，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你还想大鱼大肉呢！”

    家里这么捉襟见肘，是方父万万没想到的：“不可能吧，李家的聘金不是有三千两银子在君丫头那里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方婆婆火气更大了，一巴掌打向方父的肩膀：“你个不成器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说的是你。你有银子舍不得拿出来给你老子娘儿女花，一个劲的惦记闺女的银子，你是个当爹的吗，还要不要你闺女在婆家好好做人了！你不要脸我还要我这张老脸！今天我话撂在这里了，那三千两银子的主意你们别想打。不止不准打，日后有了银子，剩下的那两千两银子你们都得还给君丫头！”

    但现在没银子那吃什么？方父刚想问，方从筠替方婆婆拍背顺了顺气，出来笑着打圆场：“祖母别气了，姨娘刚不是说去拿银子回来了吗？现在再做饭怕是来不及了，姨娘拿点银子出来，我现在去外面的馆子点几道菜先对付一下吧。”

    一下子将妙秀拉成众人的焦点。

    妙秀心里毛焦火辣的，她有个鬼的银子啊！她是出去找王妈妈要银子不假，可找她找了不止一次，没一次见到王妈妈。人都没见着面，银子更别提了。

    “银子我还没拿回来呢。”妙秀难得真心实意说了次大实话，可惜没人相信，包括方父。

    方婆婆了然，果然跟君丫头说的一模一样，阴阳怪气的神态看得妙秀又气又恨。

    “姨娘，罢了罢了，不要你全拿出来，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你先拿十两银子出来，家里几张嘴等着吃饭呢！”方从筠善解人意的劝道，这话说得方父都觉得她体贴。

    妙秀强撑着说没银子不想给，这副场景倒和那日王妈妈的侄儿门讨债，方家一家人齐齐围着方从筠逼迫她拿银子替父还债很像。

    方从筠噙着笑意，风水轮流转。

    妙秀不想给，可方志高正是半大小子饿死老子的年纪，吃得多饿得快，听见外面的动静，也忍不住跑了出来，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娘，先吃了饭再说吧。”

    在妙秀心，方父都不方志高重要。妙秀心疼啊，真是傻儿子，真以为现在拿出三十两银子算了？他不知道，只要她这银子一掏出来，哪怕只有三十两银子，他们都会认定了她有银子。

    方从筠好整以暇的对方志高假惺惺说道：“你快回去看书，别逼你娘了，她的银子可是为了你日后读书考科举娶媳妇儿准备的，先饿一顿吧。”

    方志高愤怒瞪了方从筠一眼：“不！”一把抱住妙秀的腰，“娘我要吃饭，我好饿，我不要读书不要考试不要娶媳妇儿，我要吃饭！娘你快拿银子给我！”

    妙秀扛得住方婆婆的炮火、方父的怒骂、方从筠的软钉子，但受不了自己儿子可怜的模样啊！她做这么多图的什么，还不都是为了方志高。她被自己儿子吵得耳边嗡嗡作响，最后实在受不住了，只得大声道：“好好好，我拿银子是了。”

    方家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方从筠翘起嘴角，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采。方婆婆朝方父瞪了一眼，他刚刚还想帮她说话，看，这不是有银子吗！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妙秀强颜欢笑的拿出平日里存的私房钱银子，方从筠立马出门去附近的馆子点了饭菜送来。

    看着丰盛的饭菜，妙秀心在滴血，现在她一分钱都没有拿到，还白白倒贴了十两银子，只能指望赶紧喝王妈妈碰面，把那两千两银子拿到手了。看着方从筠吃得香甜的模样，妙秀不知为何，心里蒙一片巨大的阴影，整颗心沉甸甸的，悬在半空见不到希望，又摸不到底。

    妙秀不甘心李家的三千两聘金一分都拿不到，那也是她费尽心思才和李夫人商议来的呢，见大家都吃饱喝足了，神色舒缓了许多，笑着开口：“娘，李家给的聘金足足三千两银子，真是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