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国殇

偻，背影是那么萧索。

    是夜，雨后初晴的虎丘城，略显清冷，暴雨将弥漫于虎丘城的血腥味和杀气冲的干净，天空如洗，月朗星稀。整个城中沉浸在肃穆之中，没有歌声，没有欢笑，偶尔会传来低低呜咽之声。

    钟府大院，上下一片缟素，钟无离的巨大棺椁摆放在大厅中央，两边白底黑字挂着一副挽联：

    千行泪水洒长空，巍巍丰碑足千秋。

    万里云天悲落日，耿耿忠魂垂万古。

    棺椁前居中摆着一灵桌，两只粗大的香烛立放在在灵桌两边，中央居上摆着钟无离之灵位牌，两边摆放着一些菊花、贡果，灵位牌前还有一巨大虎头和一香炉。

    浑身缟素的罗嫣然、钟秀、钟莹跪坐于堂下，钟秀和钟莹流着眼泪不停低声啜泣，云飞也身着孝衣，双目含泪跪坐守灵。钟伟峰仿佛老了很多，双鬓半天内变得斑白，眼睛红红的，有点木然的盯着钟无离的灵位。钟老夫人接到消息后深受打击，加之前几天的牢狱之灾，身体再也挺不住，病倒了，

    罗嫣然跪坐于地，右手执一酒壶，膝前摆放两个酒杯，斟满酒，柔声说着：“无离，夫君，下面凉，喝杯酒暖暖身子吧，嫣然陪你喝。”双手举起一杯酒，缓缓倒在地上，又举起另外一杯酒，举至唇边，一滴晶莹泪珠滴入酒杯，嫣然抬头一饮而尽，双颊热泪也流进嘴角。

    “无离，你以前最喜欢我给你唱小曲，这些年你一直在边关，也没机会唱给你听，现在嫣然给你唱首曲子吧。”罗嫣然擦了下腮边泪水。

    月如霜，遍地心伤，

    一杯酒，几番凄凉。

    忆往昔，红袖添香，

    今你我，天各一方。

    化荒魂，生死苍茫，

    从今后，独看残阳。

    待百年，再与君合葬。

    一曲《悼夫君》委婉凄凉、清转悠扬，一遍遍在灵堂回响。听着罗嫣然饱含深情的凄凉语调，云飞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奔涌而出。钟伟峰垂泪，对钟秀和云飞说：“秀儿、飞儿，带着莹莹，我们到外边去吧，让她们单独说说话。”

    第二日，钟伟峰携西部军，清剿了萧家，以弑君谋反之罪将萧家满门抄斩，并捉拿了京城督军梁武。梁武交待，萧家在王宫屠杀时，一奶妈带着梁王年仅6岁的幼子跳入枯井躲避，后被巡防营搜查出来。梁武一是不忍，梁王对他一直视为心腹，二是留着一后手，兴许日后可保命，因此偷偷将人藏在家中。梁武最终被判削职为民，永不录用，算是勉强保住性命。

    第三日，举办梁王继位大典，大赦天下。钟伟峰仍为左帅，但被封为顾命大臣，节制全国兵马，并辅助小梁王直至成年亲政。吴中封为右帅，四路大军在新统领的带领下，各自返回驻地。

    第四日，举行盛大国葬，为梁王及被萧家屠杀的王室族人下葬。

    第七日，十月十九日，虎丘城万人空巷，百姓自发走向街头，默默站立在街道两侧，送护国将军钟无离最后一程。

    当先数百名黑衣铁甲官兵腰缠白纱，高举灵幡，迈着整齐的步伐，缓步走来。其后，是全身披麻戴孝的钟秀，满脸泪珠、啜泣不已的钟莹。云飞也身披白纱孝衣，相伴与六十四杠的巨大棺椁旁边。全身缟素的罗嫣然已泣不成声，被侍女掺扶着，跟在棺椁之后。钟秀、钟莹走在棺椁前面，九步一回头、三叩首，黄纸漫天飞舞。

    棺椁经过时，两侧百姓纷纷自发下跪行礼，向这位为梁国披肝沥胆、洒尽热血的忠勇将军致敬。

    诚既勇兮又以武，

    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

    子魂魄兮为鬼雄。

    耿耿忠魂永铸，巍巍丰碑千古。

    其后几天，云飞经常和钟秀、钟莹陪伴于罗嫣然身边。日子一天天过着，让时间慢慢冲淡这悲凄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