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生气

该……算是不错的照片吧？

    一期蹲下身，从机械里取出拍好的那版大头贴。自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而站在他身边的秋叶就……虽然比划着V的手势，可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僵硬，刚刚他就注意到了，拍照时秋叶似乎一直在发抖。

    是因为拍照所以紧张吗，还是……？

    嘛，都无所谓了。

    一期看着手里的大头贴，和秋叶说——

    “谢谢主殿，这份礼物我会好好珍藏的。”

    “一期你开心就好！”秋叶早就冲出了大头贴机，捂着胸口喘着气。

    紧张、真的是紧张死了。

    “把东西拿好，我们快回去吧。”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可以的话她很想拿出手机，用手机屏幕照照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比起镜子，现在的女孩子还是用这种方法确认自己形象的比较多。

    可惜的是，她的手机一直沉在本丸池塘的水底。

    害怕一期会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所以她一直走在前面。

    秋叶又害怕一期会跟丢，只能看着反射在周围店家玻璃橱窗，确认一期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身影。

    “……”自己手上空空如也，一期却拎着大包小包。

    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秋叶停下脚步，不顾一期的反对，从一期手里抢过几个纸袋，为他分担了些重量。

    虽说她偶尔也会把“我可是审神者！”这种话挂在嘴边，可实际上她一点都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一直把自己和付丧神们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就这样，两人一起回到了政府大楼。

    在门口，她遇上了她同为审神者的同事。称不上是熟悉，不过秋叶记得她听过她的自我介绍，完全没用心去听因此也不记得她的名字。

    秋叶唯一记得的，就是这名审神者非常、非常令人她生厌。

    “这不是星野家的大小姐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嗯？明明有付丧神跟着你却要自己拿东西？是该说你太没用了，还是该说你的付丧神太没用了？”

    “……你想说什么。”秋叶面无表情，把声音压的很低，冷冷地说。

    “你没有物尽其用，应该最大程度地压榨他们的利用价值。”

    “那是你的想法，与我无关。”秋叶看着她身后的长谷部，明明和自家的长谷部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却像是另外的刀。

    从他的眼里，似乎看不到希望。

    很难过。

    每次看到跟着她的付丧神的时候，她就会变的难受起来。

    没办法违抗，认为那个人就是真理。

    会诞生在这种人的本丸里，真的是太不幸了。

    明明是拥有感情的存在，却要被人强行将感情夺去。

    “总有一天你会改变想法的，他们只是道具，只是战争用的工具罢了。”她朝秋叶走进，想要拍拍秋叶的肩膀道别，可在她向秋叶伸过手的那一刻，秋叶无情地拍开了她的手。

    “道具本就不该拥有自己的意识。”

    秋叶直接无视了她，看了看自家的一期。

    “走了一期。”

    “我知道了。”

    一期和其他本丸的长谷部对视了一瞬。

    完全没办法说出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本以为能够找负责人打卡后就回到本丸，却被告知通往本丸的入口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关闭。

    “本丸与现世的大门每天都是在规定时间内开放的”——秋叶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审神者大人可以带着付丧神回去家里过夜，隔日再回到本丸。”负责人这样告诉她。

    “我没有能回去的地方。”

    “……我知道了。”负责人想起了秋叶的特殊情况，摇了摇头，“那今晚就请与付丧神在政府过夜吧。”

    “这是待客室的钥匙，明天临走前交还给我，在和我报道就行了。”负责人将钥匙递给秋叶，说完后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谢谢。”

    语闭，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往待客室走去。

    很奇怪。

    如果是平时的她，一定会因为无法回去、只有一间房间之类的理由生气很久，可她现在却没有。

    不……生气还是有在生气的。

    但和平时不一样。

    她用钥匙打开房门，将手上的纸袋随手一扔，不顾身边的一期，直接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面对墙壁，不想让一期看到她的表情。

    从未见过语气如此冰冷的秋叶，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发火。

    可一考虑到有因为自己而生气的可能性，他还是先道歉了。

    “主殿，非常抱歉。”

    “……你指什么？”秋叶小声地回答她，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才会让主殿在其他审神者面前难堪。”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做错的地方。”秋叶说，“是我主动要分担的，因为我不想看到一期辛苦的样子。”

    “可是……”

    “还是说什么，你认为她的想法才是对的？”

    “……”

    不可能。

    如果他的审神者，是那副样子的话，他……

    “我只是单纯因为她而生气罢了，和一期没有半点关系。”

    秋叶抓起床头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窝里。

    “——那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当审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