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老二的描述能力忽然下降了这么多吧？二焱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对高乐乐之前全部的印象都来自于这个人哭着喊着求饶命的样子，现在的这个高乐乐把脸洗干净了，看上去倒有几分顺眼了。

    毕竟是当过文艺勤务兵的嘛，要是高乐乐的颜值不过关，肯定在最开始就被刷下去了。

    高乐乐对二焱还有印象，他偷偷看了二焱两眼，颇为委屈地说：“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军方的人，没想到你们也是海盗。”

    二焱和三淼都没有说话。

    高乐乐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说：“好吧，你们的确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军人，一切都是我自己弄错了。不过，你们是欧墨尼得斯，那么也应该算是正义的一方吧？所以，我们还是……还是站在同一边的？”他还在海盗队伍中当厨子的时候，多少能知道一些新闻，因此他也知道欧墨尼得斯在不久前搞垮了一个联邦元帅。明明都是海盗，但那些滥杀无辜的海盗们都非常痛恨欧墨尼得斯。

    三淼忍不住笑了，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抱歉，我们最近正在和军方作战。所以，我们不可能是站在同一边的。”

    二焱仍没有说什么。他把审讯的主场交给了三淼。如果三淼问不出什么话来，二焱不介意直接使用真话魔药。老实说，真话魔药这种东西太珍贵了，二焱觉得用在高乐乐身上有些浪费，所以不如还是把邱医生设计的刑侦过程走一遍好了。二焱之前对高乐乐还算客气，是因为他觉得高乐乐是一名军人。但现在他开始对高乐乐的身份存疑了，因为一位真正忠诚于军队的军人是不会把自己和海盗混为一谈的。

    高乐乐再次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颇为纠结地说：“其实……我们可以说是站在同一边的，毕竟我师父也是个海盗。”

    三淼和二焱立刻对视一眼。

    高乐乐揉了揉自己的脸，似乎在花时间组织言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有一个师父。当然，师父他是不愿意承认我的，毕竟他是那么厉害的人物，而我什么都学不好。但他确实教过我本领，所以在我心里，我就把他当成了师父。”

    三淼微笑着说：“你是一位军人，而你的师父却是一个海盗，这个故事存在着明显的逻辑漏洞。”

    “不不不，我不是军人……等等，我是军人。”高乐乐语言混乱，“我有个双胞胎兄弟，他的体能值比我要高一点。所以，虽然我们两个人都考上了军校，但他的成绩比我要好一些。等到毕业的时候，他被军方选中成为了卧底，而我则被调剂到急救科成为了一名实习军护。名义上是军护，其实这是军方对我的一种保护和限制，毕竟我哥哥的任务很重要也很危险。”

    三淼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问：“那么那位在两年前病逝的文艺勤务兵到底是谁？”

    “是我！不不，是我哥哥……不不，其实我们都不是！这么说吧，名义上是他成为了文艺勤务兵，但其实这个人是我。通过这种方式，他在某种程度上被隐形了。而在我名义上伪装成我哥哥成为文艺勤务兵，实际上是成为军护的那几年中，我认识了我师父。他住在全封闭似的特护病房中，环境很好，但没有自由。有一段时间，我负责给他送饭。”高乐乐说，“他是狐狼基德。”

    听到这个名字，二焱脸色大变，三淼的笑容也停滞了一秒钟。

    “不可思议吧？名义上是失踪甚至很多人都觉得他已经死亡了的人，现在被军方控制着。”高乐乐愤愤不平地说。

    狐狼基德这个人在海盗中非常有名。他的本名已经不可考，基德也只是他某一段时期的化名而已。因他狡诈如狐，又凶残如狼，因此得到狐狼基德这么一个外号。

    他在很多年前就失踪了，据说是因为被一个亲近人背叛。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因为他以前创下的凶残名声，在他最初失踪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敢侵吞他的势力，结果反而便宜了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这个臭小子后来混得风生水起，别人才敢肯定狐狼基德已经死了。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会侵吞他势力的人。

    别人不知道这个臭小子是谁，但是刚刚把奥利弗的过往仔仔细细调查过一遍的陆冠宇却知道，这个臭小子就是奥利弗。奥利弗最初的那些势力就来自于狐狼基德。而陆冠宇知道了，他三位稍稍年长些的儿子自然也知道了。因此，听着军方把欧墨尼得斯的创始人往狐狼基德身上靠时，陆三淼偶尔会觉得这也是一种神奇的缘分，毕竟因为奥利弗的缘故，他们的确和这位失踪多年的老海盗产生了一些联系。

    谁能想象得到，这位老海盗竟然还活着，并且活在军方的监控下呢？等等，如果高乐乐说的话是真的，而现在军方又认为狐狼基德是欧墨尼得斯的首脑，这意味着……说不定狐狼基德已经在最近这段时间中逃出来了。在他被军方囚禁利用了几十年后，他终于逃出来了。所以，他才会给陆冠宇背了黑锅，被军方误认为是欧墨尼得斯的创始人。

    三淼隐隐觉得这个老海盗会是一个关键。

    高乐乐继续说：“师父教了我一些很有用的技能。再后来，我哥哥失踪了，我就找准时机偷偷溜了出来，顺着我哥哥留下的线索想办法自发成为了卧底……当然，军方是不会承认我这个卧底身份的，因为我是放弃公民光脑偷偷开溜的，估计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了逃兵。所以，在一开始我误以为你们是军方的人时，才会故意冒用我哥哥的身份，我希望你们把我当成是我失踪的哥哥，这样我才不用上军事法庭。”

    “也就是说，你其实并不是高乐乐。”二焱面无表情地说。

    高乐乐忙不迭地说：“你可以继续叫我高乐乐，在没有找到我哥哥之前，我就是高乐乐。”

    二焱意义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高乐乐非常狗腿地说：“所以，我们是站在一边的！你们痛恨一般的海盗，我也痛恨一般的海盗。但与此同时，我又是老海盗的带出来的小徒弟嘛，既然咱们都是海盗，那就更要友好互助了。所以，我想要的那个单人小隔间……你们是不是可以给我批准了？”

    “你坦白了这么多，就为了一个单人小隔间？”二焱完全不知道高乐乐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高乐乐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想要一个单人小隔间，和他们住在一起太尴尬了，你也知道我和他们不同嘛。别的方面我都很满意，真的是没什么奢求的了！每天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也不用担心小命不保……我在这里住得挺开心的，谢谢你们啊！”

    “允许我提醒一句，你不是来做客的，你现在的身份是俘虏。”二焱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高乐乐小声地说：“我、我当然知道了，反正你们又不会放我离开，那我当然得自己想办法每天活得开心一点了。”

    三淼摘下了眼镜，从口袋中取出一块拭镜布，一边擦着眼镜，一边说：“说说狐狼基德吧，我对他非常感兴趣……”

    “嘿嘿嘿嘿，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那小单间的事情……”高乐乐很没出息地搓着自己的手心，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怂。

    “你现在没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格，你只能寄希望于我们会被你提供的消息愉悦到。”三淼语气淡漠地说。

    高乐乐被忽然鬼畜了的三淼吓到了，赶紧说：“我、我说！我、我也不知道说、说什么啊……等等，我、我想起来了，其、其实狐狼基德长得很帅的。也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传的，反正他和流言中长得一点都不像。他脸上没有大疤，他也没有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他也没有夸张的肌肉和各种恐怖的纹身……他就像是一个教师，还是第一综合学院中的那种文质彬彬的老师！”

    “如果你提供的消息只是这样的，那么我们现在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三淼的脸上带着最甜蜜的笑意。他擦眼镜的动作也非常优雅。

    “啊！我又想起来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说，我都说！”高乐乐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

    两个小时候以后，陆家兄弟结束了对高乐乐的审讯。离开审讯室时，陆二焱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癖好。”其实在今天刚刚看到高乐乐的时候，他就想感慨了。

    “什么癖好？”高乐乐没听明白。说了两个小时话的他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就能喝下一大缸的水。

    陆二焱对着高乐乐上下打量了一番。

    高乐乐也低头看着自己。几秒钟以后，他恍然大悟，忍不住喊了出来：“我是女的啊！我当然要穿女性囚服！就因为我是女的，所以我需要一个单人小隔间啊！”